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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和罗元鲲

  发布时间:2005-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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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中)和罗元鲲(右一)等合影

   罗元鲲,号瀚溟,湖南省新化人。1882年出生于新化县敦信团利乡(今洋溪镇)寨边村的一个富裕农民家庭。他自幼聪明好学,14岁即考入湖南新化县实业学堂。1898年因病肄业后,一边在家乡授徒,一边自修,终在1903年“师范教育创设”之时,考取湖南省立第一师范的前身—————湖南全省师范学堂(次年改为湖南中路师范学堂)。1906年底,从中路师范学堂毕业,“成绩冠首,监督谭延留其在堂服务,不就而归。”

  罗元鲲返籍后,连续在新化速成中学堂、新化公立中学堂、新化县立中学等学校授课6年。1913年,湖南恢复清末被当局勒令解散的游学预备科,改名“复初”,以示对封建专制教育的反对。罗元鲲应同窗好友、游学预备科教务长罗仪陆之邀,前往长沙执教。在长达数十年的教学生涯中,罗元鲲一直安于清贫淡泊,潜心致力于教书育人的教育事业,培养了数不清的有用人才,可谓桃李满天下。诸如毛泽东、蔡和森、蔡畅、张昆弟、陈昌、罗学瓒、李维汉、萧三、周世钊等著名人物,都曾是他的学生。

  从1914年春季起,罗元鲲受第一师范校长张干之聘,开始到该校任历史课教师。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已在第四师范读了一年书的毛泽东,因学校合并来到了第一师范,先编在预科三班,后转入本科一部八班,直接师承任课老师罗元鲲。

  像杨昌济、徐特立一样,罗元鲲也是一位具有高尚品德和高深学问的良师。在教学过程中,他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用巨大的人格力量影响着学生。胸怀大志的毛泽东敬佩老师的德言懿行,从而使自己在治学和做人上获益无穷。

 罗元鲲恪守职责,勤勉敬业,每周授课30节以上,每日备课至深夜,不以为苦。他授课极为认真,一贯奉行“不备讲义不上讲台”的信条,给学生上课时没有套话和废话,而是按照精心写好的讲义讲课,往往是下课的铃声一响,他讲的内容也告完结。这种教学风格,深受毛泽东等学生的欢迎,他们评价“罗先生讲课不是以课时计算,而是以一分一秒来计算”,“听罗先生宣读讲义,如同品味一篇篇内容精到的史学宏文。”

  罗元鲲博学多才,擅长文笔,工于辞赋,对历史、国文等学科都有很深的造诣,且著述颇丰。他的学术著作有《史学研究》、《高中本国史》、《中国近百年史》、《本国史表解》、《通鉴讲话》、《本国史谈》、《初中本国史》、《中学简易识字法》等10余种,计300万字之多。其中《本国史表解》成为当时一师范历史课教学的重要参考书,《通鉴讲话》更是嗜读史籍的毛泽东深研细究的课外读物。此外,他还写成《颜李学说》、《读史与作史》、《中学生读书法》、《景颜文存》等10余种文稿。罗先生对知识孜孜以求的学风和渊博学识,赢得了毛泽东对他的尊崇和爱戴,由此将他引以为可以求学问道的良师,经常登门聆听教诲,从而使自己在学问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早在私塾读经时,毛泽东就特别喜欢学习历史,在中学时又较全面地学习了中国历史,读过不少著名的中国历史典籍。在湖南省图书馆自修时,又阅读了大量的外国历史书籍。在第一师范读书时,毛泽东仍然酷爱历史学科的学习,课堂上专心致志,学习成绩优异,深受罗元鲲的喜爱。罗元鲲对毛泽东的学习时常给于热心的指点和详细的评析,使毛泽东获益颇深。
 
 罗元鲲的家门对学生是敞开的,毛泽东就是常客之一。特别是在黎锦熙、杨昌济二先生到北京任教后,登门向罗先生求教便成为他课余时间的一件常事。而对于毛泽东的频频来访,罗元鲲则总是持欢迎的态度,对于学生提出的疑难问题,更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像天下的人师都要把“绝活”传授给自己的得意门生一样,他也想把人世间最深奥的道理讲述给毛泽东,把书海中的英华采撷给毛泽东。他经常对毛泽东讲:科学不昌明,故而要学习科学;民风不振作,更应当施以教育。惟年轻一代奋发努力,以满腔热血,去谋求国家振兴之路,华夏之邦才兴旺富强有日。以此勉励有志于匡时救国的毛泽东,为振兴中华而发愤读书。

  罗元鲲多年从教,没有积攒多少家资,却置下为数可观的书籍,其中有不少还是书中珍品。不过他从不肯轻易拿这些书示人,有时却对毛泽东例外。一次,他把前来求教的毛泽东带到了他的书房。跨进老师那宽敞的书房,看着四周依墙而立的书橱,毛泽东犹如走进了一个知识王国,他从书架上取下自己喜欢的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就是在这次,他从老师的藏书中看到了《二十四史》。目睹学生那爱不释手的样子,罗元鲲竟破例同意将这套书分期分批地借给毛泽东阅读。
 于是,在毛泽东的读书史上,便留下了“竹筒罩灯光,夜读廿四史”的动人故事———

  1915年的一个冬夜,北风呼啸,雪花飞舞,整个一师校园都被茫茫大雪覆盖着。因天气太冷,学校破例批准学生不必到教室晚自习,而可以在寝室里看书。

  没有老师的管束,学生们早早地上了床,偎在被子里,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毛泽东倚床而坐,聚精会神地读着罗元鲲老师借给他的史书,其神情的专注犹如置身于无人之境,连同学们发出的阵阵说笑声,他都浑然不觉。他和罗先生已经商定,计划用两个学期的课余时间读完二十四史,读完一本归还一本,再重新借。为了按期归还借阅的书籍,他不得不通宵达旦地不停读书,连这数九寒冬也不例外。

  两个小时的自习时间很快过去了,熄灯的号声阵阵传来,毛泽东急忙起床,把自己仅有的衣裤全穿上,像往常一样来到茶炉室借光看书。谁知到这里看书不久,茶房老头因为天气寒冷,关门熄灯睡觉去了。他只好又走到走廊的灯光下继续夜读。

  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不一会儿手也麻了,脚也僵了。这时,他的目光被走廊的木柱子旁的一口水缸吸引住了。这是夏天给学生盛茶水的,现在已经不用了。水缸上翘着一根棍子,它是用来舀水的竹勺把。他眼睛一亮,有办法了!他不禁笑了起来,惊喜地走到水缸边,把这个废置不用的竹水勺,从已结薄冰的水缸里取出来,又用力将竹把拔掉。尔后,他如获至宝似地飞快向宿舍跑去。

  他轻轻地推门走进寝室,从床底下端出一盏小油灯来。他把竹筒和油灯比试了一下,这竹筒直径大约十几厘米,比油灯盏略大一些。他划了一根火柴把油灯点着,然后再把竹筒罩了上去。嗨,太好了!灯光被罩住了,只有一小束光线从原先安把的孔洞里透了出来,这样既能照明,又可防止风将灯吹灭,还不会妨碍其他同学休息。

  就这样,毛泽东伴随着这盏“特制”的竹筒罩子灯,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终于读完了罗元鲲先生慷慨借给的二十四史和楚辞、汉赋等文史巨著……笔者想在这里附带说明的是,自从在第一师范罗元鲲先生处借阅到二十四史后,毛泽东对这套内容浩繁的史书一直情有独钟。据悉,直到建国后,这部书仍被毛泽东列为最喜欢阅读的书目之一。在中南海故居的藏书里,就有一套线装本《二十四史》。这部史书他生前反复看过多遍,许多册的封面和边角都磨破了,作了许多批注、圈点和勾划。他在读《新唐书》中的《姚崇传》时,看到姚崇向皇帝阐述关于怎样治国的一番话,非常赞赏。认为它简单明了,是古今少见的十条政治纲领。其中一些内容,对我们今天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在书中不少地方,毛泽东还写下关于战略战术问题的许多批语。

  毛泽东不仅自己读,还将书中一些他认为有价值的文章推荐给其他中央领导同志。如《后汉书》中的《黄琼传》、《李固传》等名篇,就是由于他的评价和推荐而广为传播。文中关于“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洁”,“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等警句,曾为党内同志引为箴规之言。

  毛泽东在“古为今用”思想指导下,从古籍中发掘出诸如“实事求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任人唯贤”,“百家争鸣”,“多谋善断”等许多言简意赅的警语,并赋予崭新的时代内容,使之有的成为表述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的概括语言,有些成为党内生活的原则,有的则是党的某一方面工作方针或具有普遍意义的工作方法……

  一部《二十四史》,同日后成为一代伟人的毛泽东这样密不可分,并在他的读书生活乃至政治生活中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这大概是他的老师罗元鲲当初始料未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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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为罗元鲲题匾

  在1915年一师发生的那场轰动长沙城的学潮中,毛泽东执笔草拟《驱张宣言》,历数校长张干在办学当中的一些过错,因而被校方所不容,要开除带头“闹事”的毛泽东。罗元鲲同张干平常在私交上很好,但他这次却不同意老朋友的做法。在学校教职员会议上,他站出来为毛泽东说话,与杨昌济、徐特立、袁仲谦等先生一道竭力为毛泽东担保,使张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不得不收回成命。

  同年秋天,袁世凯为了爬上皇帝的宝座,指使他的爪牙在全国各地成立所谓“筹安会”,大演“劝进”闹剧。奉袁世凯之命督湘的反动军阀汤芗铭,勾结湖南劣绅成立了“筹安分会”。对这股复辟逆流,一师师生们十分愤慨,同“劝进派”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罗元鲲和徐特立、毛泽东等进步师生,专门编辑了一本反袁的小册子———《汤康梁三先生对时局的主张》,在长沙城广为散发,无情地揭露了袁世凯对外投降卖国、对内搞专制独裁的丑恶嘴脸,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反响。

  次年初,全国各地反帝倒袁的斗争蓬勃兴起。是时,罗元鲲的新化同乡和好友曾继梧(字凤岗)出任湖南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因赏识罗元鲲的才华,特邀请他前去辅助。罗元鲲一是为了参加反对袁世凯的战斗行列,二是出于对继张干之后几任校长在学校推行封建复古教育的强烈不满,同意了曾继梧的入幕请求,离开了第一师范,担任了湖南省都督府和陆军第一军军部的机要秘书,成为了曾继梧的高级幕僚。

  罗元鲲在曾继梧处干了数月后,亲眼目睹了官场的腐败和尔虞我诈,逐渐失去了当初的热情,萌生了退出军界重新事教的念头。后来,他怕曾继梧不允,便悄悄地取出简单的行李,不辞而别了。曾继梧知晓后找到他,问:“翰溟兄为何不同弟招呼一声,便径自去了呀!倘若嫌职位不高,可容弟再作道理嘛!”罗元鲲淡然答道:“我是个教书的命,官我可是做不来的,现在找你要事干的人很多,不如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我仍去干我份内的事罢。”曾继梧闻言,只好无可奈何地由他去了。后来,他回到一师和毛泽东等关系亲近的学生谈及此事说,学校只是保守落后,而官场则是腐败反动,只有兴办教育、改良道德人心才是正业。他由此教导毛泽东,应当牢记“智者不取非其求,廉者不取非其有”的古训,安安心心地读好书,掌握真正的本领,将来做一些对国家和民众有益的事情。

  秋收起义后,毛泽东率队伍上了井冈山,自此毛泽东与罗元鲲便隔绝了音讯,但在心中一直怀念这位给过自己帮助的老师。罗元鲲更是十分惦念毛泽东,时常向家人提起毛泽东,夸赞他“有抱负、有才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全国解放后,在湖南省长沙市妙高峰中学任教的罗元鲲,从报纸上得知毛泽东的消息,甚感高兴。

  罗元鲲十分想念和深深敬重毛泽东——这位当年的得意门生。当下他挥笔给毛泽东去信,述说了自己和原一师老校长张干的近况。毛泽东接到来信后,知道了昔日师长的情况,一方面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为老师的清贫感到同情。

  1950年10月11日,毛泽东致函湖南省政府主席王首道,托他派人前去慰问老师罗元鲲和张干诸位先生。信中说:

  张次、罗元鲲两先生,湖南教育界老人,现年均七十多岁,一生教书未作坏事。我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张为校长,罗为历史教师。现闻两先生家口甚多,生活极苦,拟请湖南省政府每月每人酌给津贴米若干,借资养老……

  王首道接信后,很快派人前往慰问罗元鲲和张干,妥善安顿了两位“教育界老人”的晚年工作和生活。

  1952年,毛泽东去信邀请罗元鲲、张干一同赴京相见。9月21日下午,罗元鲲、张干应邀来到北京。

  这次师生久别重逢,毛泽东感到由衷的高兴,并始终对老师们尽到了尊敬礼让、躬谨谦和的弟子之礼。

  这天,当接罗元鲲和张干的轿车驶进丰泽园时,早就迎候在门口的毛泽东即刻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同师友们一一亲切握手,并致问候。将客人请进客厅后,他一定要罗元鲲和张干等坐上座,自己坐在下座。

  叙谈间,毛泽东又把李敏、李讷这些孩子们喊出来,介绍说:“你们平时讲,你们老师怎么好,怎么好,这是我的老师。我的老师也很好嘛!”他接着诙谐地说:“我的老师,你们要喊太老师。”毛泽东的话把大家逗笑了。顿时,师友之间的拘谨气氛全消除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温馨和慰藉。

  毛泽东又说:“次先生和元鲲先生,都没有加入蒋匪帮,是好的。没有听人讲你们的坏话。”

  张干内疚不安,想到当年那场学潮,他眼里噙满泪水,终于向毛泽东说了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语:“一师闹学潮那阵,我曾主张开除你,真对不起呀!”

  毛泽东缓缓地摆摆手,说:“我那时年轻,虎气太盛,看问题片面。要是现在这样学点猴气,就不会发动那场‘驱张运动’了!陈年旧事,过去就算了,不要再提它了。”
随即,毛泽东又详细地询问起罗元鲲先生解放后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当他听说罗元鲲因小有家资,当地有人主张将他的成分划为地主时,毛泽东摆了摆手说:“您解放前一直是靠知识、靠教书吃饭的,还受了不少苦,属劳动人民,给您把成分定那么高不公道,您是自食其力嘛!”后来,当罗元鲲离京回乡时,他专门给老师亲笔题写了“力食居”三个字,并允其作为家宅的匾额,以此肯定罗元鲲“自食其力”的历史,并对老师寄寓了用劳动创造新生活的厚望。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毛泽东引用了这句古诗,继续说:“我这颗‘寸草心’,是怎么也难报答老师的‘三春晖’啊!”

  罗元鲲和张干等听了,深受感动。

  末了,毛泽东对几位老师说:“你们年纪大了,就不要再教书了。学校应当优待,照送薪水。”罗元鲲闻言,更加感激莫名,他给毛泽东敬了一杯酒。

  午餐过后,毛泽东陪同罗元鲲等师友一道参观游览了中南海,直至尽兴方散。

  罗元鲲和张干在北京逗留了近一个半月,政务院派出专人陪同他们游览了故宫、颐和园,观看了国庆阅兵和节日焰火,乘飞机俯瞰了首都风光。毛泽东还委派国家卫生部副部长傅连璋为他们检查了身体。他们在第一师范任教的同事徐特立还专程探望了他们,并请他们吃了饭。

  10月19日,李漱清和邹普勋要去见毛泽东,罗元鲲赶紧写上一封信,并将自己的自传和所著《第一师范时代的毛主席》一文,托李漱清代交给毛泽东。几天后,毛泽东给罗元鲲回了信。翰溟先生:

  十月十九日赐示敬悉。李先生交来两件,均已拜读,极为感谢!自传兴会飙举,评论深刻,可为后生楷模。另件所述“特色”诸点,得之传闻,诸多不实,请勿公表为荷。两件奉还。袁先生墓文遵嘱书就,烦为转致。新化古寺有所毁损,极为不当,此类各地多有,正由政务院统筹保护之法,故不单独写字,尚祈谅之。僧尼老者守寺,少壮从事劳动,此论公允,已转政府有关机关酌处。此复。
  敬颂旅安
毛泽东一九五二年十月二十二日

  罗元鲲读后,为毛泽东的谦恭和尊师之举而备受感动。

  11月3日,毛泽东派车接罗元鲲及张干、李漱清、邹普勋到中南海瀛台,设宴为他们送行。宴会结束后,毛泽东请几位师友一起合影留念,毛泽东站在中间,李漱清、邹普勋站在右边,罗元鲲和张干站在左边,留下了一张美好难忘的纪念照。

  罗元鲲离京返湘后,终因年迈体弱一病不起。1953年岁末,他带着无限的满足,在长沙溘然辞世,终年71岁。毛泽东闻知老师逝世的消息后,从北京托老同学周世钊带去500元现金,以示悼仪。毛泽东的一往深情,罗元鲲在九泉之下,当会感到无限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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